樊哙:其人其事其镇

冉 奎

全国以历史人物名字命名的乡镇不多,湖北有个木兰乡(因花木兰传说得名),河南有个诸葛镇(传说诸葛亮辅佐汉室时将母亲隐居在此得名),内蒙古有个成吉思汗镇(因成吉思汗在此驻扎得名)。在四川省,达州市宣汉县有个樊哙镇(因樊哙将军在此驻扎得名)。

樊哙场镇

一

樊哙生于何年不详,《史记·樊郦滕灌列传》《汉书·樊哙传》等典籍没有记载。学术界根据刘邦起兵时间反推,樊哙大约出生在公元前242年。

樊哙以杀狗卖狗肉为生,据说其餐馆的招牌菜是乌龟汤炖狗肉。这狗肉远近闻名,卖相好,味道好,刘邦就常来吃,吃完还赊账,他也不计较。

樊哙和刘邦是老乡,都是江苏省沛县人。刘邦的老婆是吕雉,吕雉的妹妹吕媭后来嫁给了樊哙。这样一来,樊哙与刘邦成了连襟,四川话叫“老挑”。公元前209年,樊哙跟着带头大哥刘邦起兵打天下。

我们知道樊哙这个人,大多是从鸿门宴开始的,那场饭局诞生了有名的典故“项庄舞剑,意在沛公(刘邦)”。

鸿门宴是项羽宴请刘邦,时间是公元前206年冬,地点在今西安市临潼区新丰街道鸿门堡村。樊哙闪亮登场,是项庄以舞剑助兴为名、刺杀刘邦的关键时刻。他“带剑拥盾入军门”,直接跟项羽硬刚。这猛男中的猛男,以“头发上指”“目眦尽裂”的愤怒,饮“斗卮酒”(大杯酒)、吃“生彘肩”(生猪腿)的豪举,以及“欲诛有功之人”“窃为大王不取也”的陈词,把项羽给震慑住了。刘邦借上厕所之名离席,才逃离鸿门。

位于樊哙古镇的樊哙雕像

可以看出,樊哙不只是个带刀护卫,他有勇有谋。鸿门宴也告诉我们,不是什么饭局都能赴,请客之人说不准“暗藏杀机”。

公元前202年2月,刘邦建立西汉王朝,樊哙从此走上人生巅峰,文至左丞相、武至大将军、爵至舞阳侯。刘邦把舞阳(属河南省)作为封地赏给樊哙,“积功至世禄食邑五千四百户”。意思是封地有五千四百户,赋税收入归他和他的子孙后代享用。

公元前189年,樊哙去世,“谥曰武侯”。“武”代表“威强睿德”,意思是既强悍威猛,又睿智忠正。这是对樊哙最高的评价,也是恰如其分的评价。

将军街牌坊

二

樊哙在宣汉驻扎时间,当在公元前206年12月至公元前202年2月,大约有3年。

鸿门宴后,项羽自立西楚霸王,封刘邦为汉王(管辖巴、蜀、汉中),逼迫刘邦离开关中。刘邦隐忍负重、励精图治,派樊哙到巴地的宣汉募兵征粮。

樊哙在宣汉招兵买马、积草储粮、操练军队,忠心耿耿。在今天的宣汉县,樊哙镇的将军坪、南坝镇的鹿走山和小成寨、天生镇的峨城山和峨城寺、新华镇与万源市铁矿镇交界的霸王城……都留下他的足迹和故事。

《民国版·宣汉县志》对相关地名作了记载:“将军坪……相传樊哙屯兵处地”,“鹿子山一名鹿走山……相传樊哙曾屯兵于此”,“小成寨……相传樊哙屯兵于此”,“峨城山……半属开江界……相传汉舞阳侯樊哙曾驻兵于此”,“峨城寺在峨城山上……俗呼神为峨城爷,实樊哙也”,“霸王城相传樊哙屯兵处也”。

《民国版·四川宣汉县志》对樊哙的记载

《民国版·宣汉县志》还收录了清朝新宁(今开江县)知县窦容邃《峨城山》诗:“崛屼冠山川,烟岚出万壑,舞阳兵驻处,魍魉魂消落。”意思是樊哙治军有方,屯兵积粮,肃清土豪恶霸,得到百姓拥护。

《民国版·四川宣汉县志》收录新宁知县《峨城山诗》

樊哙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,司马迁为樊哙立传,算了一笔细账:斩敌首级176个、俘虏288人;单独领兵作战,打败7支军队、攻下5座城邑、平定6郡52县,虏获丞相、守相、大将各1人,小将2人、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19人。樊哙能成为汉朝从创立到稳定的重要将领,绝非浪得虚名。

樊哙镇文化墙

三

《民国版·宣汉县志》在卷十三《人物志·流寓》里这样记载樊哙:“西汉人,邑东小城寨、鹿走岩及南路峨城山皆樊哙屯兵处,邑西霸王城又为樊哙所筑,以御霸王者,又有场曰樊哙殿,均以樊哙得名。”

无论是小城寨、鹿走岩、峨城山,还是霸王城、樊哙殿,这些地名皆因樊哙得名,足见樊哙在当地影响之深远。今日,正在建设中的西达渝高铁,在当地以樊哙命名了一座高铁站。

樊哙镇位于宣汉县东北方向、前河上游,距县城95公里,毗邻巴山大峡谷景区。追溯樊哙镇的建置沿革,清嘉庆十七年(公元1812年)建樊哙殿,1950年建樊哙乡,2000年撤乡建镇,镇政府驻地山螺街108号。

以樊哙将军之名命名的樊哙镇,承载着当地百姓对西汉开国功臣的深深纪念。这不仅是对历史记忆的一种固化,也反映了地域文化对英雄叙事的再创造。在这里,樊哙的英雄形象不再是史书里冰冷的文字,而是鲜活地融入当地的文化血脉之中,成为地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,滋养着一代又一代樊哙镇人。

为了传承和弘扬地域文化,樊哙镇精心打造“樊哙古镇”,风貌改造后的古街古色古香,每一块青石板诉说着昔日的繁华。在长达五百米的古街上,樊哙镇定期举办坝坝宴活动,既让游客品尝地道的农家美食,又让游客欣赏精彩绝伦的文艺表演。其中,“土家婚俗”送亲、迎亲、哭嫁等环节,生动展现土家族独特的婚嫁习俗;“樊哙高跷”以文跷为主,重在踩和扭,寓意美好的生活步步高;“樊哙女子龙”由清一色的女子舞动巨龙,刚柔并济,充分展示“半边天”的别样风采。这些节目巧妙地融合了历史文化与现代元素,让樊哙镇成为游客们领略当地风情、感受历史韵味的好去处。

樊哙镇古街

提及樊哙,人们往往会联想到他早年以屠狗卖肉为业的传奇经历。当今社会,大张旗鼓地开狗肉餐馆或许会引发诸多争议。樊哙镇另辟蹊径,依托当地良好的生态环境,大力发展生猪养殖业,“樊哙腊肉”已成为知名品牌。该腊肉采用优质猪肉精制而成,每头猪都是农家采用红薯、土豆、玉米、野生青饲料饲养,用柏树枝、香桂树等传统工艺烟熏,肉质紧实,腊香浓郁,是市场上的抢手货。

樊哙腊肉

(原载《达州日报》2025年9月26日第5版)

来源: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

文/图:冉 奎(中共宣汉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