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忘记的宋元历史

——读王果老师《宋元恩仇记》有感

艾 秋

成都作家、四川老年大学中国通史老师王果所著《宋元恩仇记》,是一部宋元战斗史,烽烟滚滚,翻天覆地,以宋投降元统一而告终。本书全景展示了宋元两朝几十年间的军事、政治、外交斗争恩怨,以及元统一后的市井生活。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,跌宕起伏、情节传奇,着实不输历史章回小说《三国演义》的风采。

本书从1276年初,南宋朝廷正式奉表向元朝投降写起。那是杭州城最寒冷的冬天,忧心忡忡的城里,到处弥漫着绝望的情绪。南宋的旧皇宫,更是一片黯然,人人忐忑,无不担心着自己未来的命运。数度请求议和的南宋王朝,此次被拒绝了。大元帝国同样也是:“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?”议和无门,谢后作出了没有选择的选择。

“江南若破,百雁来过”,原来百雁并非百只大雁,也不是长着百只眼睛的大雁,而是元军统帅伯颜。当年,曹彬取南唐不杀一人,维持市场繁荣。忽必烈主张“心战为上,兵战为下”,尽量不动干戈,以智取胜,赢得民心。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,这是战争的最高境界,充分体现了忽必烈人道主义思想。他慧眼识珠,任用贤能,派伯颜为征南元帅。伯颜深略善断,指挥百万大军,纵横千里战场,所向无敌。“精兵百万下江南,干戈不染生灵血”,平定了江南,得到大宋降书和传国镇宝,伯颜不以一城一池为目标,有大局观。他不杀不掠(不得不战的常州城等除外),正气凛然,洁身自好。政权平稳交接,杭州城没有爆发激战,悄然易主,伯颜元帅的旗帜飘扬在城市上空,治安恢复,市易正常。伯颜果然不辱使命,成了忽必烈的曹彬。

贤臣选明主,俊鸟择高枝,忽必烈宽容豁达,善于纳谏。一代书生郝经进言:“从古到今,凡统一天下,靠的是仁德,而不是武力。”“修养德行,广布恩惠,和睦宗族,选举贤能。”“上应天心,下系人望,顺时而动,宋不足图也。”君臣不相负,情意两相随,忽必烈和忠臣们,“君之视臣如手足,臣视君如腹心”,一如阖闾与伍子胥,刘备与孔明亦或刘邦和张良,苻坚和王猛,彼此搭档默契,心有灵犀,鱼水君臣扬千古!

北朝圣旨恳切,并没有传说的强横,而是通商量,讲规矩。南朝投降,也算明智之举,否则,徒增士卒伤亡,百姓怨恨,更危及赵家宗庙和血脉。国家统一,大势所趋,随驾北上投降的队伍浩浩荡荡。、

成王败寇,历史轮回,“钱王纳士,李主出降”,当年宋太祖欺人孤儿寡母,黄袍加身。宋共十六主,有天下三百余年,如今,走到了穷途末路,一脉相承的宋王朝改朝换代,赵家孤儿寡母去了北国。赵氏母子是不幸中的幸运,因为遇到了宽宏贤明的北朝皇帝忽必烈,“免系颈牵羊”之辱,小皇帝跪谢大元皇帝宽大之恩,更有善解人意、对他们妥帖照顾的大元皇后。北朝在皇宫正殿举行隆重典礼,履行受降仪式,三百多年的宋王朝就此画上了句号。琵琶演奏家汪元量的“史诗”,真实再现了小皇帝等人来到北国,大小宴会,佳肴美酒、音乐歌舞,喜地欢天的场景。

朝代更替际,英雄辈出时,国难显忠良。皇帝投降,南宋大臣和军民心有不甘,文天祥就是在这样背景下,在南方坚持两年多的抗元斗争,谱写了一曲感天动地的正气之歌。文天祥和伯颜同为丞相,各为其主,伯颜所遇明君忽必烈,君臣三观相同,惺惺相惜,使之英雄有用武之地。而文天祥遭逢乱世,奸臣当道,国是日非,岁月蹉跎。“臣心一片磁针石,不指南方不肯休”,文天祥坚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,始终不动摇。受宋恩,不事二姓,他一心想救黎民于水火,扶大厦于将倾。明知与大元对抗,是以卵击石,仍“痛自贬损”。文天祥被羁,行动受监视,得以逃出后,招兵买马,重整旗鼓,终因敌众我寡,再次被俘。几经生死,一番希望终成了泡影。“正气扫地山河羞”,“身为大臣义当死”,为了理想,他不惜为之奋斗终身。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,文天祥的英名永垂青史。

在国难当头时,内患比外敌更可怕,高贵和卑鄙更分明。摇摇欲坠的南宋,窝里斗,奸臣祸国,忠臣被排挤。有些忠义良将不堪忍受,被逼投了蒙古。蟋蟀丞相贾似道,是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,曾击退了蒙古三路大军,得知蒙哥死于战中,便不守信用,为元朝伐宋送去借口。要说贾似道年轻时还有所作为的话,年老可就祸国殃民了。他和手下官员,借着富国强兵之名,与民争利,伤了人民的心。真是令人费解,南宋太后和皇帝一而再,再而三地挽留贾似道,使他更为所欲为,权高位尊,威福肆行。昔日英雄,后世奸佞,被列入“奸臣传”。他的一生大忠大奸,大功大罪,最后到底为自己的罪恶埋了单。

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,青山矗立,不堕凌云之志。立身于乱世,宋将边居谊誓死守新城,将自己家的财务,全部抬至阵前,散发给士兵,他自己壮烈殉国。北国的伯颜为其建庙,纪念这位宋朝忠臣烈士。“生为宋臣,死为宋鬼”的汪立信,在他死后,伯颜吩咐对他的家属妥善安置,厚加抚恤。宋运已衰,无可挽回,坚决抵抗,徒增伤亡。身经百战的宋将夏贵与元作战,屡屡受挫,他主动向元表明,朝廷降,他也就归降的态度,这在当时,确是明智之举。南宋宗室赵与蒨忧国忧民,疼惜百姓。他审时度势,投降了元朝。他认为,宋朝当局误用权臣,招致亡国命运。来到北朝,他态度从容,不卑不亢,为理学传播做出了贡献,赵与蒨同样也是英雄。末世英雄张世杰、张珏等虽以失败而告终,但他们的英雄壮举可歌可泣。还有忠贞不二,义薄云天的陆秀夫,只是可怜那无辜的小小皇帝,也跟着搭上性命。小孩子何罪之有,两个小皇帝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,战乱中,双双夭折,恨只恨,生在帝王家。

万人宠不如一人懂,成吉思汗和木华黎无比信赖的君臣关系,多么难能可贵。窝阔台与耶律楚材彼此信任,同样成为美谈。蒙哥和汪徳臣肝胆相照的情谊,令人感动。忽必烈对大臣廉希宪(廉孟子)关怀备至,廉希宪“受孔子之戒”,他说:“为臣当忠,为子当孝。”他为忽必烈争位,收聚人心,拼命扫除障碍,做出了很大贡献,深得忽必烈倚重。作为忽必烈儿子的老师,有才能的李德辉,他深知,宋军再负隅顽抗已没意义,为了国家社稷,为了不伤害军民,他力排众议,坚持和平解决四川问题。为表诚意,孤舟来到钓鱼城下,对宋将王立采取“攻心为上,攻城为下”的办法,终于啃下最后一块硬骨头。王立开城投降,至此,蜀地全境平定。后来有人要对王立下手,李德辉竭尽全力兑现了承诺,同时,也体现了忽必烈作为仁君,善于纳谏的美德。忽必烈的一句“文炳是我的旧臣,他忠诚可靠,朕所素知”更感人,面对皇帝如此贴心,董文炳一门忠烈又怎能不巴心巴肝的为国效力,报答知遇之恩。董家、张家等名门,几代人效忠蒙古帝国,忠勇之将身先士卒,骁勇善战,马革裹尸,在所不辞。身先士卒的阿术,忠心耿耿、有作战奇才的阿里海牙等太多值得敬仰的英雄人物,呼之即来。之所以,群雄汇集,和几代大汗用人不疑,任人唯贤的品德是分不开的。君子问灾不问福,忽必烈和得力大臣之间已不是君臣关系,而是如知己,推心置腹。忽必烈爱才惜才,对文天祥足够耐心,用尽千招百计,可算仁至义尽。他明察秋毫,不上宋反间计的当,使刘整没被冤枉。他宽宏大量,录功忘过,对宋降将不但不杀,还授原官职。不计前嫌地授予宋将吕文焕昭勇大将军、襄汉大将军等要职。太多宋将得到忽必烈嘉奖,忽必烈用人不疑,对投降的宋将给予高度信任和重用,使宋将们没有后顾之忧,为表忠诚,绝无二心,有些宋将战功显赫。

朝代的数次更迭,并不是气数已尽。自古以来,没有无缘无故的失败,每个朝代的从崛起到衰退也都不是空穴来风,得民心者得天下。孟子言“不嗜杀人者能一之”,大元帝国秉承“使宋不战自降,顺心归服”的理念,他们见贤思齐,向曹彬学习,严申军队纪律,禁止士兵杀掠,尽量兵不血刃,仁慈民众。元朝大汗和统帅胸怀宽广,虚心纳谏,任用贤能。借宋金的鹬蚌相争和宋朝自己的内讧之际,横空出世,一统山河。元朝人物荟萃,各行各业均有建树。科学家郭守敬、李冶、朱世杰,意大利旅行家马可·波罗、著名元曲作家关汉卿、贯云石、“小桥流水人家”的马致远,还有写“史诗”的汪元量等杰出人物,都为中国历史文化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笔。马可 ·波罗记录的元朝,是人民安居乐业、生活祥和、天下一派繁荣的景象,和关汉卿的“普天下锦绣乡,寰海内风流地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读《宋元恩仇记》,我俨然是在听王老师讲课,字字句句,娓娓动听。第一次读,是刚拿到书那会儿,除了了解历史,更感觉是在读宋元英雄传,有声有色,有情有景,我读得很有趣味。时隔三年多,在有了一定历史基础后,又重读、细品,感觉对历史看的更高更远更深了。感谢王果老师的倾情抒写,《宋元恩仇记》真实地再现了历史,是对课堂所学内容,有血有肉的扩写,特别精彩。

读史使人明智,读战乱的历史,方知和平的可贵。也让我们知道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,以尊重为前提,以信任为基础,彼此成就,是君臣之道,也是官民之道,更是人与人相处之道。心存善意,天必佑之,上下同心,团结一致,方能构建合谐社会,共创更辉煌的明天。

作者简介

艾秋,本名黄秀娟,四川省散文学会、四川省诗词协会、成都市金牛区作家协会会员,四川老年大学学员。喜欢阅读,灵感来袭,写写随笔,近年来不时有作品在杂志和微信平台发表。

来源: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

作者:艾 秋

配图:方志四川